,她不能接受命运的安排,因为这个男人原本是棵大树,高高大大,黑黑亮亮,枝繁叶茂,怎么会刹那间突然折断呢?
她要与命运抗争,从死亡手中夺回她的第二个男人。
英菊推着水生回到老虞裁缝铺,进到院子里,把车支好,掀开盖在水生身上的棉被。水生被打得稀烂的后背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眼里,再次让她泪如雨下。
她解开绑缚水生双腿的布单子,将胳膊插在他腋下,想抱他起来,哪里抱得动?无奈之下,只能用力一拉,将水生的身体拖下了独轮车。
水生的双腿砰地砸到地上,仿佛砸到她的心里,疼得她几乎要放声痛哭,连忙咬紧嘴唇,才没有哭出声音来。
她一面哭泣,一面拖着水生进了屋子。
来到小床前,先将水生的上身放到床上,然后抬起他的双腿,把整个身体挪了上去。床太小,腿太长,小腿悬在床外面。英菊把缝衣服用的木板拉过来,接在床尾,放好水生的两只大脚。
虞裁缝正躺在床上睡午觉,听到动静,醒来下了床,佝偻着背走进英菊屋里,看见儿媳妇放一个长长的男人在床上,吃了一惊,问道:
“咋回事?英菊?”
“是水生。我把他从关帝庙拉回来了。”英菊答道。
虞裁缝知道英菊和水生的事,不过英菊没有明说,他也就没有问。直到前天,英菊说要叫水生晚上来家守岁一起过年。他才问了一句:“你俩好上啦?”没想到英菊所答非所问地给了他一句:“公公你放心,我一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的。”
虽然英菊是他买来的儿媳妇,但那是宁波乡下的规矩,在法租界是行不通的。英菊要是想改嫁,谁也不敢拦她。
英菊心地善良,丈夫和婆婆死后,一直留在家里照顾他,裁缝铺的生意没有英菊哪还能继续做下去?虞裁缝觉得对不起英菊。现在英菊说出这样的话来,他还能说什么呢?
没想到三十晚上,水生压根儿就没露面。英菊以为他在星火和阿芸那里喝多了酒,忘了答应自己来家过年的事情了,赌气关了大门,回屋睡觉了。
初一早上,她偷偷到烟花巷,看到阿芸肉酱面馆门上贴着巡捕房的封条,顿时心惊肉跳,不知道出了什么事,慌忙跟人打听,问了半天,才有人告诉她,听说有个推粪车的和卖水果的一起逼得老板娘阿芸上吊自尽……
回到裁缝铺,她心神不宁,只给虞裁缝煮了馄饨吃,自己没有心思吃饭。
虞裁缝问起来,才知道水生找不着了,便让她去找签子阿福问问,咸瓜街的事情,没有签子阿福不知道的。
英菊于是去找了签子阿福,果然打听出来水生的下落。回裁缝铺拿了些钱,说水生被瘦蟑螂打伤了,现在躲在关帝庙,她要去看看。
“老天爷!你不是说就去关帝庙看看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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