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了?”
李世眉头皱紧又舒开,少女长睫似羽,咬着绯红樱唇,似玉水青山不知情,又似月下花眠太多情。
小善长大了啊。李世忧伤地想。
“他忙着杀……”李世将话咽下去。他最多是关人进大牢,齐无错却不得了。
无错无错,永无错处,真是狂到极致。
拜他所赐,如今长安城再无人敢说小善半句不是。
李世口风一转,道:“他忙着置办屋宅呢。”
宝鸾好奇问:“他买新宅子作甚,要搬家?”
李世道:“谁知道他作甚,他这个人,疯疯癫癫,做事从无章法。”定了定,小心问:“小善,你想见他啊?”
宝鸾默然,睫『毛』闪了闪,道:“我不知道,你别告诉他。”
或许她只是患得患失,想见所有人。
或许她只是想借齐邈之的灼灼光芒,让自己尽快清醒。
她这几天,跟喝醉似的,晕晕沉沉,真是不好受。
小宴从正午到黄昏,乌金坠云,月梢初『露』。
宝鸾陪李世喝了几杯,倦意袭来,回寝屋闭眼小憩,睡一觉醒来,才过去半个时辰。
半个时辰,屋外已是浓黑长夜。
庭院里石柱灯点点似星,婉约的长安小调从前殿饮宴飘来,断断续续,隐隐约约。月光薄寒似纱,银『色』清辉晃叠成影,牙钩悬起床帐,帐随风动,似暮霭尘烟般朦胧缥缈。
宝鸾自帐内而出,面凝新荔,眉目惺忪,一只绢袜松松垮垮挂在脚上,另一只不知所踪,雪白莲足踉踉跄跄行于花枝毡毯。
绿『色』窗棂漏泄几缕月光,墙上清冷山水画若隐若现,宝鸾取下透蓝琉璃灯罩,点亮一盏灯。琉璃灯中看不中用,豆大一点暖黄烛光,只够照亮足下的路。
宝鸾屋里没留人伺候,她怕被人知道自己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。为她的身世,已招出惊天麻烦,她不想再让圣人徒增烦忧,更不想惹人误会。传出去自己因为一如既往的宠爱而寝食难安,多么荒唐。
宝鸾赤着一只脚提灯找袜,绢袜没找到,找到粉白梅花。
『插』在瓶中的红梅,李世特意为她折的那几枝,不知所踪。红梅变粉梅,宝鸾『揉』眼睛,困『惑』“咦”一声。灯芯一点,刹那流光溢彩。美人面庞,如雪如玉。
美人眼熟,似在哪里见过。宝鸾抬眸,银镜映出她的脸,盈幽烛光流转面颊。
她认出画上的人,好像是她自己。
宝鸾不敢确信,提起那盏灯,心中一半困『惑』一半欢喜,灯下『露』出一封信,上面的字迹她曾经见过。
纸上一首诗,两人合力写就。
——昨夜星辰昨夜风,画楼西畔桂堂东。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隔座送钩春酒暖,分曹『射』覆蜡灯红。嗟余听鼓应官去,走马兰台类转蓬。
上面留有公主印章和她自己名字,后面添出新墨迹。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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